霍德生物范靖:从科学家到企业家,实践iPSC未来战略布局 | 校董直播间


诱导多能干细胞(iPSC)技术可追溯到2006年。尽管iPSC技术非常年轻,但在科研和临床端已崭露头角。它无需破坏人类胚胎即可获得,解决了伦理问题,也无需收集成体干细胞,只需使用少量的外周血即可培养出无限数量、质量稳定的iPSC,为再生医学开辟了全新的道路。近几年,iPSC技术受到广泛关注,国内外众多药企纷纷入局。

本期贝壳Talk“校董直播间”邀请霍德生物创始人、CEO范靖和贝壳学社执行校长姜慧霞,从创业、经营、管理角度探讨iPSC企业的发展路径、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和未来战略布局。

图片111
范靖,霍德生物联合创始人及CEO,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理学学士,加拿大UBC大学神经学博士。2012年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期间,与同一实验室的徐金翀博士共同建立了国际领先的人多能干细胞神经分化的方法和进行了以人大脑神经元作为模型的中风和神经退行性疾病致病机制的研究。

 

范靖博士于2017年回国创立了浙江霍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目前带领团队致力于用国际领先的干细胞神经分化技术为中风、自闭症、老年痴呆、帕金森等神经疾病提供最优的体外模型、药物筛选平台,以及进行这些疾病的功能性细胞治疗产品的研发。

姜慧霞:请简单介绍一下创立霍徳生物的过程,以及如何从科学家转变为企业家?

范靖:我的本科是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通常,毕业后会读完生物领域博士,走学术路线。那时我对神经退行性疾病产生了很强的兴趣。我认为,很多神经退行性疾病可能存在一个共通机制。正好有一个机会,我选择了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导师正从事Huntington's disease(亨廷顿病,一种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

2012年,我去了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继续神经疾病机制包括神经保护药物的研究。我们尝试了很多手段,试图理解这些疾病,并且找到背后最关键的分子机制,希望可以找到药物去攻击这些靶点。

那时除了用到常规的遗传模型,也开始采用iPSC或ESC细胞,诱导多功能干细胞分化出非常接近人类大脑的组成,包括不同脑区的功能性深职院。我们意识到,很多疾病的早期研究都是在动物上做的,而人类和动物的遗传信息的表达、受体的亚型和一些相互作用可能存在差别。

我们认为,最好有一些人类的模型,哪怕是体外环境,帮助验证,将来药物应用到临床上,或许会有更高的成功率。我们采用iPSC分化的前体细胞非常接近体内细胞的功能和组成。是不是可以在一些神经损伤类疾病的病灶上做移植,看它能否代替死亡的细胞,重新发挥作用,使功能得到一定的恢复?

人生中重大转折发生在2016年。我想通过神经分化技术去做一番事业,建立一个平台,不断转化一些细胞治疗的产品。

当时技术趋于成熟,逐步网产业转化,我觉得正好是个爆发点,而我们的技术具有一定的领先性。

方向有了,在哪里创业呢?当时正好有机会回国,也看到了中国生物医药行业的蓬勃发展,包括创业环境改善、政府支持,以及向贝壳社等专业的创业孵化机构。最后选择了适合创业的杭州。

那时挺有勇气的。我是从学术界直接进入创业阶段,跨越了产业界,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然,也没有想得很全面,包括技术的成熟度、产业上下游情况、监管情况等,但至少认为大方向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具备的基础是可以将它转化为产品的。所以我们有了决心。后来也很幸运,慢慢组建了团队,达到现在的阶段。

姜慧霞:你选择了这个专业,刚好iPSC过去的积累在这个时间点爆发,或者说它从科研到临床转化到了可以实现的地步。

从2017年创业,霍德生物度过了5年的高速发展期,进入了更高的台阶,获得了很好的融资。站在现在,回首过往,有哪些过程可以修正,以便在下一个5年,走得更好?

范靖:前期也并非绝对顺利,中间也经历过困难时刻。创业就是在有限的资源下,希望快快速跑出来。比如,第一个产品hNPC01,是我们当时利用最先进的技术生产的脑神经前体细胞。我们判断做中风方向,因为我们已经有一些前期机制研究的基础,知道是可行的,可以达到很好的功能帮助,也能转化为临床产品。我们在CMC上做了很多扎实的工作。从注册制来说,跑得快意味着能让这个产品快速到达患者手中,同时从商业角度来看,它也是最先进入市场的。

不可避免的,因为前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包括监管、产业对产品的质量、工艺、标准等的理解也会随着技术、材料、设备的更新而不断地优化。那时,国内外的技术都处于早期阶段,从产业化来说,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做了很大程度上改进,使它具备转化为临床产品,实现商业开发的潜力。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没有停止对自动化全封闭式全悬浮工艺的投入和开发。现在03产品直接采用全悬浮体系。从工艺上来说,后面的产品会少走一些弯路。回过头来看,那时制定的策略在那个阶段是适用的。

从大战略上来看,我们也意识到,霍德生物走到一定阶段,对产品、产业、监管和市场格局等方面有了更好的了解,包括建立平台后,有能力开发更多的完全不同种类的产品,因此选择哪些适应症、开发哪些产品,是公司高度重视,重新审视的问题。

为此,我们专门做了战略会,内部的临床专家、产品专家、市场专家、监管专家和外部的顾问团队一起探讨战略问题。从技术储备、产品优越性,到外部竞争、临床价值、注册通路,梳理出公司平台上能生产的可能产品,以及如何通过全球最快的路径进入市场。我们非常注重专利、合规和研发的领先性,我们有能力做出全球化的产品。所以现在还需要考虑全球市场问题。

姜慧霞:人才是企业发展的基石,有时候资金、赛道都到位,独缺人才,令人尴尬。霍德有否面临iPSC专业人才短缺的尴尬?放眼全球,状况几何?

范靖:这个肯定是有的。在面试过程中,候选人所知甚至还不到我们期望的五分之一。人才招进来,即使他有相关工作经验,但不能快速转换到iPSC或ESC的赛道上来。或者我们自己培养,但培养的速度跟不上产品研发的速度。另外,就算我们通过全球招募邀请到具备iPSC经验的人进来,其大部分还是做研发,极少涉足临床方面。其实放眼全球,基本也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人才供需存在较大差异,但也呈现多种机会,吸引有志人才投身其中。有能力空白的,就尽快补齐;有药企经验但未涉足iPSC或者细胞治疗的,我们就主动“传帮带”。平台资源共享、共同发展。

霍德生物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如今遍及海内外100余人的规模,不仅是因为我们选择了一条快速发展的赛道,还有有赖于我们配合默契的各位员工及负责人。但因为要持续增加产品和管线,人才缺口依然很大。

姜慧霞: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企业经营管理与人密切相关,相关经营管理问题也着实让很多创始人头疼。霍德生物的团队组成多以科研人员为主,你是如何做好经营、管理的呢?

范靖:一是确定企业核心价值观,吸引同频人才;二是不断学习,理论与实践并用;三是淡定从容、适时调控;四是跳脱出来、学会放手。

只有确定了企业核心价值观,才能吸引到与你的理念、认知一致的人才。幸运的是,我们从团队初创阶段就吸引到了价值观一致的人才,在遇到波折或危机的时候大家携手并进,凝聚力越来越强,打造了一个高度融合的团队。另外,我们团队的氛围很好,氛围舒适,大家做起事来效率也高。

随着体量不断扩大,节约成本、时间,高效产出等问题迫在眉睫,我也被倒逼着学习管理。在学习上,我认为要理论和实践并重,没有具体实践,就很难遇到具体的棘手问题;不抱着解决具体问题的心态去学习,那么问题也永远解决不了,学习也流于空谈。只有带着问题去找答案,凭借理论去实践,才能实现高效学习,做好经营管理。

然后是要淡定从容。这是做一切事的根本。随着事业的不断进步和快速发展,需要解决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我就压力很大,容易焦虑。

比如,我们要做国际化的产品,就要融汇国内外的药企高管和科研专家。我们知道中西方的思维模式、文化认知、管理沟通方式等都有差异,这个时候就要不断协调。有时候最忙的时候从上午8点开始,持续到晚上12点,我的电话都在响,如果不能做到淡定从容,我肯定是撑不下去的。

淡定还体现在药品研发上。有的药做起来周期很长,策略、合规性等方面都要照顾考虑到,如果不能淡定从容,一味焦虑,是做不好药的。企业在飞奔着往前走,只有淡定从容,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最后就是跳脱出来,学会放手。其实一些风浪都是团队协作抵御过来的,有时候适时放手,交给团队来处理,以此来磨练我的团队,让每位员工在风浪中学会成长,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而跳脱出来,让我遇见了贝壳学社,在这里,我也实现了经营、管理方面的深入学习。

网友提问

iPSC制备的Car-NK和普通Car-NK的区别在哪里?

范靖:从iPSC衍生的这种通用型、现货型Car-NK产品,如果批量化生产,速度非常快,而且安全可控系数更高、成本更低。

目前发现,iPSC分化的Car-NK,其本身具有更强的杀伤力。而且,针对一些以前可能Car-NK效果不太好的血液瘤或实体瘤,初步筛选测试,发现在没有加任何Car的情况下,反而具备更好的杀伤能力。

相关专家推测说,认为我们分化出的Car-NK处于更早期阶段,所以它可能更年轻,具备的各方面能力也更强。

Car-NK能扩充多少倍?

范靖:各家工艺不同,扩充能力也不同。我们第一次尝试是做到了400倍的扩增,后期通过其他策略,现在能实现接近25万倍的扩增估值,后期经过全悬浮体系,还能继续放量。

从稳定性和安全性角度,如何实现剂量和罐装的平衡?

范靖:经过长期研究,有些产品的冻存稳定性不一定很好。所以要根据整个工艺生产和将来使用过程,找到一个最优的批次产量规模,找到平衡点。这部分,我们也调研了全球很多不同罐装产品,同时考虑到小试阶段并不会一次性配备巨大罐装和昂贵设备,如果未来也没有大需求,这时候既要适配,又要针对未来实现可控,就需要做好平衡了。

现在,我们大概能产出百人到千人剂量的产品,这部分的罐装,如今一些自动化的设备是完全可以满足的。同时有些是可以实现小批量手动罐装的。我们光做罐装设备的调研和验证都持续了近一年时间。

在细胞罐装过程中,要考虑到随之而来的压力和影响,这和一般的生物药疫苗抗体的罐装还不太一样。所以在罐装时间上有限定,这样才能保证产品质量不受影响。